晨溯流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论梦·观日月

◎5000+渣文笔预警

◎是《论梦·日升月殒》《论梦·日颓月碎》的番外喔,请糖宝@摆渡的人 查收!算是填坑,填我前两篇的脑洞……

◎ooc致歉

◎致我的心头血——熙华。众人的目光囚禁了他,他动不了,他在笑,心却裂成了渣子。因为他的心奔过去拥抱他,却被拦腰折碎。

◎我希望写出的文章可以没有错处,所以校对了很多次,但细心程度有限,所以希望各位看官可以为我捉虫~


从步入这行的那一刻起,我的属性就是黑暗。

我向往光。但光会伤害黑暗。但爱会让人奋不顾身。

“怹们本身就在发光,追随怹们,就是追随光。”


当我亲手将我的皓月深埋于地下,当我亲口斩断我的朗日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

我,一个本该在次次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将心磨到如铁的职业“勾魂使”,任由沉重的叹息与恐惧的泪意在鼻尖蔓延。

我相信了世间确有明媚与清朗的存在,怹们可以作为我们的信仰来抵御人间的是非,却难以自救。

我相信了心的撕裂,灵魂的破灭,生命的悲烈,一切终难用数字量度。


我是一个职业的杀手,只受雇于死者。

换而言之,我受雇于心存死志的人,按照雇主的要求,送他们踏上黄泉路。

从业几年,我执行过无数的任务。我送走过不愿拖累子女的老人,被痛苦日夜折磨求生不得的病人,对世界失去了最后一丝期盼的孤儿,穷途末路愤世嫉俗的罪犯,眼高于顶怀才不遇的天才。还有痛失爱侣不愿独活的苦情人。我会用药使他们陷入深度昏迷,然后按照他们希望的死法,了结他们的生命。自缢,溺死,切腹,割腕,割喉……


很血腥残忍,是么?

可这个职业和殡葬师没有什么分别,明明都是积福报的工作。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对人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活着,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如苇草一般在世间游荡,是有多么痛苦多么折磨。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人生的坎坷磨难,却又没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死亡和死前的痛苦,只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当十三四岁的我面对着同学的排挤老师的冷眼家长的责难,当十六岁的我面对着家人的离世经济的拮据旁人的冷漠。我不止一次的想以死亡来作为这草率人生的结尾。可我没有那样的勇气。然后我继续苟活着。后来我步入了这个行业。

我渡不了自己。但我尝试渡人。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

当时我刚在一个地下停车库里了结了一位雇主的生命,正面无表情地往外头走,却发现外面一辆车旁围着一大群姑娘。刚刚完成任务的心情放松让我放下了戒备,我无意识的靠近了想看一看,却被一个女生一把拉了过去:“来来来,姐妹别猫在后头呀,往前来点!好不容易逮着九南给咱打光呢!”糊里糊涂就被拽过去拍了个合照的我一脸蒙圈,看着车里的男子摇下车窗和姑娘们戏谑谈笑,听着身后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努力才拼凑出了事情原委。

呃她们好像都是那个张什么南的粉丝,然后那个她们的正主今天过生,所以她们粉丝后援会就拍合照留影,然后,呃,她们的正主在车里坐着给她们打光……

我轻嗤一声,真是匪夷所思呢。却又止不住的好奇,张九南?他在家里行九么?


闲暇之余我上了上网,查了查。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我眼前展开。

德云社,云鹤九霄,十三太保,贯口快板……

试着听了几段相声,空荡荡的出租屋里第一次回荡起了我的笑声。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自己的笑声了,骤然听到竟觉得有些扎耳,我不断地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随手扯了张纸巾,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在抹着自己满脸的泪水。

原来我还没有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是为了给别人带来欢乐而存在……


就好像,年岁渐长,我渐渐用泥浆将心脏包裹起来,泥浆缓慢变硬,心脏在其中越跳越慢……直到每一次跳动都只为了活着,再不会如少时那般,会有片刻悸动片刻失神。

可他们用醒木敲裂了我的厚厚盾甲,然后光便从裂缝里渗进来,照亮我蒙尘的双眼。

光而不耀,与光同尘。


我开始买票去看演出,天桥,新街口,湖广会馆,三里屯,三庆园,广德楼……

手上接的单子少了些,总不能与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过不去啊。

德云社的每对搭档都非常好非常默契,业务能力也是一对比一对强。

你知道吗,在人世间孤独行走了这些年,我无比羡慕德云社的搭档情。

该是一种多么独特的情感啊,口头定契,将两个人的灵魂栓在了一起,互相了解互相磨合,然后形成了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默契,并肩同行,荣辱与共。

他们在台上是为了逗观众开心,可好像,逗彼此开心才是他们最终极的目标。

吸引我的是相声,更是说相声的人。


有对搭档啊,逗哏叫尚九熙,捧哏叫何九华。

日熙月华,他俩像皓月与朗日一般高悬于空,照亮我周身每一寸阴暗的角落,教我再不觉得身处黑暗,我的心脏仿佛漂在水中,日月星辰笼罩左右。

他俩在微博上有个专属字幕组,叫做“午时已到”,我甚是喜欢这个名字,便递交了申请,将自己在组织里使用的代号改成了“小午”。

没有理由的就开始格外关注他俩,哪怕他俩演《礼仪漫谈》的时候大褂颜色都不一样,哪怕他俩总是刻意避开一切接触,连其他搭档光明正大的牵手唱歌和拥抱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我溺在了那个名叫何九华的男人深情的眼神中。

连他俩自己怕是都没有意识到的,炽烈的眼神。


那样的绝望又充满希冀,那样的脆弱又坚忍不拔,那样的深情又波澜不惊。

人们总说啊,桃花眼的人滥情又薄情,可他们哪里知道,含情的从来就是人,而不是眼。


总有些别有用心的粉丝在微博上肆意挑拨正主的关系,说何九华和秦霄贤在一起时明显更开心。

呵,浅薄的人。

他们哪里知道,九华和秦霄贤他们出去浪的时候是释放心底那潇洒的少年气,而和九熙在一起时是迷恋那细水长流的温存。

何九华隐忍却又不羁,而尚九熙更多的是温吞与平静。


生活好像又多了一个盼头。

除了接单子攒钱买应援,定时蹲在电脑前抢票之外。

我开始期待着他俩冲破那层桎梏,然后拥抱彼此的灵魂。


我等来了专场,连着三个月的专场。

一个盛世在我的眼前缓缓铺开,名为“熙华盛世”。

然后我等到了2020年9月10日。

天翻地覆。


呆若木鸡的我反复读着那短短的一段微博,被“能力至此”狠狠刺痛。

说什么能力至此啊。那寂寂无名的七年,明明是你们陪着彼此啊。你们于彼此而言,明明是长夜的灯火,是不灭的烛光,是严冬的温柔,是伏夏的微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开呢。

太难了,就是有一种有劲儿,想使都使不上的感觉。就,多少会有点儿,不知所措。

命运选择让你俩搭档,是为了成全一种人间美好,该是单纯,该是宠溺,该是荣辱与共,该是弘扬艺术,该是带来快乐,仅此而已。


我沉沦了一段时间。

有些可笑是不是?两个未曾谋面、毫不相识的人竟如此牵动我的情绪。

可我却似与他们十分熟稔,为他们扼腕叹息,也替他们不平。

九华不参加演出,而家又怎么算避风港。微博上骂声不绝,滔天的恶意似乎想将他活活扼死。那个和他一起抵御非难的人不在身边。

九熙硬着头皮和不同师兄弟混搭,苦苦磨合的同时,下班后还被疯狂的粉丝堵在门口。那个用并不宽厚的肩背护着他的人不在身前。

怎么世间总有些狂妄可笑的人存在。真的以为自己窥见的冰山一隅就是事件的全部真相吗?


有人可能同样会质疑我的立场,认为我所相信的所谓深情是无根之萍。

他们大可以肆意质疑去,但我的心意改变不了。

我窥得了真相。

在我掩埋九华,劝解九熙时。


接到九华的雇佣实属无意,实在是没有抢到九熙个人专场的票……那可是我自9·10之后第一次想看演出……当时气结,便随意抢了个任务想通过赚钱来舒缓情绪。

后知后觉雇主的姓名与身份信息时,杯中的水撒了满桌。

何健,男,1987年3月4日生,北京人。

预约日期正是七天之后,九熙个人专场之时。


我慌了神。翻阅了无数的书籍,预选了数百种药物,都被我自己一一推翻。

其实雇主的要求并不麻烦。他只是发来了一条语音,低沉的嗓音悦耳动听一如往昔:“没有人会看到我的尸体,需要劳烦您替我掩埋一下。用什么药都无所谓,但求您给我个痛快,也别让我服用致昏的药,我这人怕疼,也怕魂魄找不到要去的路。”

何九华你混蛋。


……这种药不行,喝下去后会胃如刀割……这种药不行,喝下去后会面如死灰,尸斑可怖……

我咬咬牙拎了一堆礼物跪在了前辈面前,求他赐我一种药。

前辈是我的领路人,他一定能帮到我。

“孩子,你想求一种什么样的药?”

“我想求的药,能让人清醒地感知着自己生命的抽离,却又不觉疼痛,”我为难地抿了抿嘴,“我还想……还希望服下这药的人,遗容平静而不可怖,没有尸斑不会腐烂,就像睡着了一样。”

前辈沉吟半晌,转身进了房间,出来时手里端着个小瓶子。

“这药名叫‘破明’。”

“什么样的雇主值得你这样上心。”

我无声的笑了笑。

我的雇主曾组成了我以为会永悬不落的信仰。

我最后能做的就是满足他的愿望,维护他的体面。


“先生。”我尽力逼出生涩的声音,稳住颤抖的声线,假装平静地应答。

他站在我面前,一身玄色衣衫,头发温吞地趴在额前,温润如玉,雅正端方。这人面对死亡竟然都可以如此平静。还充分发挥了语言工作者的魅力,打趣儿般地问我,“你们顺带提供临终关怀不?”

我顿了顿,问他:“先生,你信神佛吗?”

他轻嗤一声。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着无用的劝说:“我虽然替您了结了生命,但真正意义上您仍是自杀。自杀的人,入不了轮回。”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明知他费尽心思联系我们已是心存死志,可我还是不想看到自己亲手送我的皓月落下。

“人间很好,可我不想再来了。”

“就这样游离在轮回之外,看着他每一世都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享岁月静好,足矣。”

他拿过我手里的小瓶,一饮而尽。

最后侧耳听见他轻声的呢喃,是一个地名,一声轻叹。

“文博儿。”


我努力止住汹涌的泪水,无视沾湿的面罩,将他轻轻放进裹尸袋里,又刻意没有将他曲在胸前右手扳直。我知道,他右手贴着的是衬衫心口处小狐狸和小企鹅的绣花。

我驱车前往他说的地名,意外地发现那里端的是一副芳草萋萋,天清水澈。

我最后看了看他的遗容,狠狠心封上了裹尸袋。

还是那样的沉静似水,再不会有人来不知轻重扰了他的安宁。

培完土,我看着手心里叠的整齐的纸,点燃了它,将纸灰放在了树根处。这是雇主留下的书面遗言。

那缱绻的情话。

“我把关于你的刻骨爱意深埋于心,又把关于你的彻骨恨意于牙关处咬紧。对你的爱我无意宣泄,可恨却是时时刻刻想当你的面吐露。

我恨那时光,为何只有七年。

我恨我俩走过了苦尽,为何不能共同迎接甘来。

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何在你声名鹊起时,不能立于你身前替你抵挡箭矢,一如往昔。”

他永远34岁。不会两鬓发白,不会发福老去。他永远阳光帅气,穿着大褂伫立在回忆里,清冷如斯。


我按部就班地活着,接任务,看演出。

然后无意接到了秦小少爷的任务。不过这次是以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身份,而不是勾魂使。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秦小少爷的吩咐,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银行卡。远远地站着那些角儿,个个面露忧色,提心吊胆。

重大的使命在同一个人的肩上落下了两次,一次掩埋月亮,一次熄灭太阳。

然后我拉上了面罩,走进了漆黑一片的病房,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病床上的人说是已经恢复了,可仍是孱弱模样,蜷缩在床上那么小一团,眉头紧皱,好像在做噩梦。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他许久,此刻我似乎与逝去的九华心神合一。我默默斟酌着语气与用词。

病床上的人突然一颤。他醒了。

那么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此刻满是惶惑不安,在看见我之后更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我该怎么说出口,告诉他那个护着他宠着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要独自面对风雨。


出病房后我对门边的诸位角儿默默点头致意,示意事情已经办好了。他们紧皱的眉宇仍未舒缓,怕是觉得少爷这个办法太过不靠谱。

但我知道,九熙会出院的。

他会承载着九华的一切,活下去,演下去。

去迎接他们搭档时曾许给对方的前程似锦。


———————

后记:

九熙在九华消失后迅速回到了工作,仿佛那个观众眼里离开了德云社的人不是他曾经的搭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几乎不敢相信,他曾经背负着难以挣脱的痛苦,在无数暗夜里沉沦。

那个承载他寂寂无名时所有悲欢的人,不在了。

三年杀出一条血路,又三年,他与郭霄汉搭档。

他在极负盛誉的时刻却猝然离场,将郭霄汉还给了孙九芳。

然后悄无声息的蛰伏回了小剧场,安安生生的演出,抛开了一切的名誉荣光。

也曾远远地看过他几次,看他在那棵树下面向河流作画。

他在画眼前的四季之景,给他的师哥看。


我懂他的。

京华没了他,那还要什么誉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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