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溯流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论梦·日升月殒

◎6000+渣文笔

◎脑洞源自我的一个梦,这是我送给@摆渡的人 的礼物

◎ooc致歉

◎致我的心头血——熙华。你们本是天上的星星,却落入凡间,受尽了委屈,都不肯说你们经历了什么

◎我希望写出的文章可以没有错处,所以校对了很多次,但细心程度有限,所以希望各位看官可以为我捉虫~


2021.3.13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那样荒诞不羁却又真实。醒来后坐在床上,听着舍友们平稳的呼吸声,才慢慢缓过劲来。


我是何健。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叫何九华。包括叫我“监斩官”的花粉,包括自称“头头花花”的熙华粉,还包括爱叫我的小孩“断头台”的头友。

可我不能再叫何九华了。


我从2010年入科,2015年9月13日拜师至今,度过了十一年。十一年里最感谢的毋庸置疑是师父。他教我安身立命的本事,他给了我字让我用了这些年,他还让我遇见了我七年的搭档。

人们总说命运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所以我曾固执的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比如说我进了德云社。

比如说我错过“鹤”字摆枝,又没进头九。

比如说我成为了二九大师哥,和一个名字与我互补的同为二九的师弟搭档,日熙月华。我们相伴走过了寂寂无名。曾许诺只去有对方的前程似锦。


可我不能再叫何九华了。

育我者为师父师娘。养育之恩大过天。我擅自结束自己的生命,无疑是枉负了师父培养我们的一片苦心。我又怎么能带着师父赐我的字去死。


我和文博儿裂穴了。2020年9月10号的事情。

我和他互相搀扶着走过了长夜漫漫荆棘丛生,终于走到了黎明的路口。

七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啊……

我怎么忍心推开他,我怎么忍心推开我护了七年的小孩,我怎么忍心放他一人去独自前行,独自去面对一切可能的风雨……

可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生来就该是高岭之花,他最适合在顶峰迎风吐艳。可我不会是那个能陪他走到顶峰的人。所以我决定了放手。


可是分开之后有好多人骂我的小孩……

可我不再是那个能站在断头台旁的监斩官。可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举着“合上”手幅站在他左边的人。可我不再有立场护着他了。我空剩了“大杀四方”的纹身,却成天只能挂着假笑去面对那些人,虚虚地装出一副“以和为贵”的假象。

我眼睁睁看着明枪暗箭一根根扎在他身上,我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围追堵截他,我眼睁睁看着他颓然倒地又倔强站起,眼里一如往昔的明亮不屈。

我束手无策的看着我护了七年的角儿被自称德云粉丝的饭圈毒瘤喊打喊杀刺的遍体鳞伤。


可我结束生命并不是因为这个。

他在前行的路上不断回头张望着停留在了原地的我。他是要登临顶峰的人。他怎么能心有羁绊。斩断了这丝羁绊,他才能一往无前乃至战无不胜。

我同时也是一个自私的人。等到我的小孩身边出现一个可以替代我的,比我更优秀的捧哏时,我会疯的。

事实上我早已几近癫狂了。占有欲和保护欲一刻不停的在我的血液里叫嚣着,每当我看到攻击文博儿的语言和文字,我的骨缝里都在咯吱作响。

我想他,我要陪着他护着他,我不能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我怕终有一天我的理智会成为冲破牢笼的猛兽。

我怕我最终会沦为暴虐情绪的发泄口。

太痛啦。我说要忍。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学会。


如果我崩溃的那一天真正到来,我的小孩一定会是最悲恸的那个。

我知道他的。他表面上端的是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比谁都敏感多思。

当初和他裂穴是我主动提出的,他赶来找我的时候,我在老秦的家里。

我面对着窗户,尽力稳住声线,用平淡的语调重复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一遍的话。“尚老师,我们裂穴吧。”

我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一切颤抖被压制在了心底随着心脏的跳动微微颤抖。可在小孩扑过来抱住我的那一刻,方寸大乱。

他攀着我的肩膀轻轻抽噎着。我的文博儿从来都是这样隐忍,痛了也从来不轻易哭闹。曾经他只在我面前展露出真实的自我。创作不出新活的烦躁,受到黑粉抨击的苦恼,连续办专场的疲累……以后谁来承接他的一切负面情绪……他不可以总是自己忍着……又会有谁出现在他身侧,对他说“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学会忍的”……

我甩了甩头,不愿分神去想,更怕我会更先动摇……我抽出了他的手机,登录微博,发了一条评论。

“希望你俩越来越好,咱们一起加油💪”

小孩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泪水晕染开沾湿了一片。好烫。好冰。好痛。

我仰头去看无边的夜色,它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侵袭过来,包裹着我,吞噬着我,扼住我的咽喉,让我窒息。

老秦适时出现,沉吟道:“九熙哥,栾哥已经发了声明,大华转发了你也评论了,你们聚散一场,我送你回去吧。”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又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抢过了我手里的手机,抬头看着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红肿的眼眶,蹙着的眉头,眼里盛满了不解与悲哀。

我扯出一个凉薄的笑,抑制住想冲过去抱他的强烈欲望,眼看着他被老秦半抱着出了门。


转身,颓然坐在飘窗上。眼前又浮现出了上午和栾哥会面的场景。

栾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何九华,你把我们德云社的规矩放在哪里?你把他尚九熙的意见放在哪里?连告知都不告知一声,你就让我声明你俩裂穴?”他一拳锤在桌面,站在门边的筱贝慌了神:“师父!”他摆摆手,抬头用锐如鹰隼的眼神扫视着我。

我悲凉的笑了:“栾哥,算师弟求你了。他不该陪着我停滞不前。他三十多岁了,他不该再陪着我蹉跎了岁月。他要成为高岭之花,成为我觉得他可以成为的样子。”

“可是如果九熙他甘愿这样呢。”

“我不愿意!我不愿看着他这样。栾哥,我和他搭档了将近七年了,他的努力我都看在了眼里,他现在的位置和他的努力不符。是我耽误了他。”

“何九华,荣辱与共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他会多痛苦你预想过吗。”

“经历过了,就不怕了。”

栾哥最后转身不去看我,尾音无力:“师父那里你准备怎么交代。”

我无言,微微颔首:“我会给师父一个交代。谢谢师哥。”

筱贝送我出门,年轻人嗫嚅着:“师叔……”

我回头强笑着:“我知道,你和你九熙师叔关系好,但你可不许和九熙师叔说我和你师父谈话的内容,一句都不许说。”说完还佯装出一副威胁的神色,对自己声音里的哽咽视若无睹。他噤声,低头不再说话。


“师父那里你准备怎么交代。”

老秦瘫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身上的家居服揉得皱巴巴的。老秦把文博儿送走后就把筱亭和九泰接了过来,现在他俩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眉头紧锁却都一言不发。

我斜倚着沙发,看着我带过来的hello和奶球闹成一团。“过几天就又到周一了,开车去郊外玩一趟吧。”

老秦迷惑地眯起了眼,我看着他们仨不解却又不敢多问的神情,噗嗤笑了出来。旋即我又止住了笑,自傍晚就盘桓在老秦家客厅上空的沉闷气氛又一次将我们四人笼罩。我低头,借阴影掩饰住了眼里压制不了的酸涩感,喑哑着嗓子。

“旋儿,哥对不起你。”

老秦因为我这突如其来的抱歉而惊得差点弹起来,亭泰二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九泰叹了口气想摸根烟抽,却被二哥按住了手——二哥的脸黑的更吓人了。

他们都知道我意有所指。

老秦旋即又憨憨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这有啥好抱歉的啊大华。反正从来不缺骂我的人,现在再加一些也不打紧。”

才二十三岁的小少爷又用与他年龄不符的语气一板一眼地说道:“反正我是力小负大,德不配位。”

然后他就被亭泰二人拖走了。

他力小负大德不配位,我又何尝不是能力至此。


“这里真美。”

那个周末老秦开着玛莎拉蒂带着“地库小分队”去了郊外。这和我们以往数次团建相比可算是清新脱俗了。

取代迪厅里五光十色灯球的是高悬于苍穹的朗日。太阳永远是那样明艳而美好。它生来就该这样高悬在我的头顶。我也本就该这样抬头仰望它。

那些我怀揣私心偷来的岁月,也该还回去了。

我低头用烧烤架里的炭火又点燃了一支烟。他们仨还是一副少年心性,要在这片河滩上烧烤。我也由得他们闹腾。

略微走远了些,面对着河,我又拆了一盒新的烟。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倒映出了湛蓝的天空,风吹过拂起了微微的涟漪,那云朵的倒影都起了微微的褶皱。可一会儿风过了便又恢复如初,仿佛风没来过。心底不由自主涌起了一股子烦躁,弯腰在脚下的乱石堆拾起一块扔了出去,河面顿时泛起了很多个同心圆,一圈一圈的向外推开去。

然后不出意外又是沉寂。水平如镜。稍远一些的芦苇丛上有白鹭在飞。河对岸的树繁茂挺立。

身后的三人叫我去吃烧烤。我没挪动。眼前的太阳正在一寸一寸的沉下去,颜色也由明烈的黄转变为血色。残阳泣血。夕阳铺在水面上,被芦苇划得一块块 。波光粼粼。

另一边的天际月亮正慢慢升起。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和太阳碰面可又想见到他。

月亮怎么会刻意躲开太阳。他独自一人甚至连这片河滩都照不亮,又怎么驱散生命中的阴霾。连他的光都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离开了太阳的他就是一颗毫无生机的冰冷星球。

太阳没有月亮还是太阳。月亮没有太阳就什么都不是。

但或许没有了月亮,太阳会孤独吧。可孤独又算什么呢。

晚风很凉。


我沉默着继续点燃了一根烟,面前的桌上散乱着烟蒂和很多空烟盒。

对面老秦不知所措的搓搓手:“大致就这样吧大华…嗐你说这都啥事儿啊…二哥九泰他们非要我来说…”他自顾自的絮絮叨叨了好些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脑子里只是响了一个炸雷一般。一片空白。

“九熙向师父申请开一个个人小专场,他请了九芳和老汉助阵。”

当初我们的专场,几乎整个七队都出动了呢。

我将手里的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长舒了一口气。

“老秦,你要一直好好的,别被外界流言蜚语所影响。”

“师父于大爷和师兄弟们永远最心疼你。”

“别说什么力小负大德不配位。”

“只不过你的名气来得稍微早了些。”

“当初你和他的《黄鹤楼》就很好。”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以后不许偷懒,少去蹦迪。”

我站起来拍拍他的头,慈爱而又故作轻松的对他说,“别再惦记高圆圆啦,早点找个好归宿,爸爸就放心了。”

他后知后觉的挥走我的手,“谁是你儿子?大华你逗奶球呢?”

二十来岁的人还是那么单纯,气鼓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忘了去深究刚刚我那一番话。

我来到窗前,看着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皓月低悬。

一切该结束了。


钱是个好东西。

我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穿戴黑衣黑帽带着黑口罩黑墨镜总之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这个人,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瓶子,微微叹了口气。

那人敏锐察觉到我情绪的低落,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老秦家空空的房子里。

老秦二哥九泰他们仨早带着hello、奶球和八宝去了德云红事会馆去看文博儿的个人专场。我赶他们去的。我说,他们仨去了就等于地库小分队都去了。

师父栾哥他们都很重视文博儿。真好。

我拉回飘飞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人说了什么。

他说,“在喝下它之前,你随时可以终止。我不会要求你赔偿任何损失。”

可如果不是下定了决心,谁会轻易选择这条路呢。谁又会千方百计通过暗网找到这样的组织,来自寻死路呐。我咬咬牙,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瓶子。

对不起啊,文博儿,哥当初想着好歹要看着你找到新的搭档,可是哥等不下去了。

我仰头,一饮而尽。

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撕心裂肺的痛,不过或许是我的心早已经痛到麻木了吧。我只是觉得困倦,感觉生命正一丝丝的从体内慢慢流失。顿时,一种和当初裂穴后想护他却不得的无力感相同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眶酸涩,想哭,却发现我已无力控制我的泪腺。

我缓缓脱力,跪了下去,在躺下后,我尽力抬手,用右手捂住了我的心口。衬衫的心口处,绣了一只小狐狸和一只小企鹅。

在眼睛无力的阖上之前,我尽力对那人吐出一个地名。是那处郊外。

把我埋在那儿,埋深些。

那里很美。风景也好。小孩有时候会在那儿写生。

这样,我就能悄无声息的看看他。

不过,以后他出名了,会很忙很忙的。

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花时间做他爱做的事情。

从此,世上再无何九华。


结束了。吗?

没有。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啊。


我的灵魂飘在了半空,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那人装进了裹尸袋。那人似是不忍,并没有将我的右手强行扳直,而是维持住了那个捂着心口的动作。

我又开始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些干人命交易的人在执行工作之余都会有残留的怜悯有不忍,为什么网络上还会有那么多恶毒刻薄的人呢。

他们嘴唇轻轻相触,就能吐出最尖利的毒箭,去刺伤本与他们不相干的人。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或许还会以良善之人自居,觉得自己最温柔理智不过了呢。

他们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可以审判别人,可他们自以为自己窥见的真相不过是冰山一隅。

而世间之事,又怎么能凭借自己所看到的部分事实而妄自揣度真相。

我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深埋在了那个河滩边一棵大树下,然后终止了纷乱的思绪。

呵。活着的时候面对那些人都无法可想,如今孤魂一缕,我又能指望干些什么呢。

永远无力。永远无计可施。


我转身飘去了红事会馆。然后猫在了下场口。

悄悄看了几眼节目单。小孩今天别出心裁,一会儿当逗哏,一会儿扮捧哏。那些节目,和当初我们专场表演的节目内容高度重合……

芳汉二人穿的是同样颜色的大褂,都是橘红色的大褂,那样热烈,那样恒久。

我的小孩,却是一身月牙白。他负手而立,背影瘦削,端的是一副繁花落尽显清秋的模样。

老汉给他捧哏时,他充分发挥了断头台的威力,场馆里笑声不断,他也是十分的卖力。包袱一个接一个的翻着,他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歪歪头。断头台只有一个,监斩官却…未必没有其他人能胜任。

没想到,他捧哏也捧得很好。

他站在芳芳左侧,微微侧身,用…用我曾经看他的眼神,看着逗哏。

可他的眼神并没有停驻在芳芳的脸上,而是越过了芳芳的大头,飘忽着游离在下场口的位置。

小孩儿想下班了吗?我轻笑着,然后后知后觉——我就在下场口啊?偏巧,我对上了小孩的眼神。有稀释过的悲伤,有浓墨重彩的倔强,还有幽深的酸楚。

赶忙闪身躲在了帘子后面,就像当初我躲在侧幕条看着他,又故意躲开不让他发现。然后我自顾自的笑了——一缕幽魂,谁能看见。


我好想走到他的身边去。好想再认真看看他。好想再用指尖拂过他的脸颊,一遍又一遍描摹他的眉眼——就像那么多次,为了专场而辗转于各个城市之间,当他体力不支沉沉睡去,我会轻放下他的座椅靠背,然后轻抚过他的面颊,描摹几次后再心满意足的睡下。

虽然他必然不会感知到我的靠近,但我还是止住了脚步,止住了想要作乱的手。

回不来了,我就是个渐渐消失的影子,在他站过的地方,吹相同的风。


我爱他。

我是自杀,不配进入轮回。

真好。

就这样吧。

做一缕魂魄,飘荡在他不近又不远处。

他永远不会知道吧。

我一直在看着他。

真是矛盾啊。

我一边又希望他别再记得我,一边又希望他知道我从未离去。

或许我可以去找一只梦貘,然后学学入梦的本事,在梦里和他说说话。

可我又怎忍再去搅扰他的梦境。

看着他岁月静好已是我最大夙愿。


我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时,小孩已经演完了最后一个节目。他唤来了九芳老汉,三人一起退半步,鞠躬,下台。

我愣了愣,没有离开下场口,而是任由他像穿过空气一样无阻的穿过我。

我们好像连一个正式的拥抱都没有过。

权当是补上了吧。

我看见他嘴唇轻轻开合。

一声呢喃。

“哥呀。”

2021.3.18  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敦促着我熬夜又开始写这个故事。九华最近频频入梦。我要记住这一切。

我要明目张胆的怀念。和你一起。@摆渡的人

用最后的倔强截断自己的退路。一腔孤勇对万千。


我们都是小丑。可笑地活在一片虚妄里,固执地用幻想来编织出一个个梦境将自己笼罩住。

可我们不是小丑。因为小丑只会笑,不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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