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溯流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论梦·日颓月碎

◎7000+渣文笔预警

◎是《论梦·日升月殒》的姊妹篇喔,也是给 @摆渡的人 的礼物呐。爱而不得,痴狂余生。

◎ooc致歉

◎致我的心头血——熙华。最孤独的人最亲切,最难过的人笑得最灿烂,因为他们不愿身边的人承受一样的痛苦。

◎我希望写出的文章可以没有错处,所以校对了很多次,但细心程度有限,所以希望各位看官可以为我捉虫~



“哥呀。”

老汉的脚步微滞,随即便被九芳牵走了。

“想你师哥了吧。”


刚刚在下场口我看见了他。他站在那儿,眉眼弯弯,眼里温柔的要让我在其中溺死。端的是一副我最留恋的模样。

别人总以为我读不懂他眼里暗藏的情感。其实我懂的……可我又怎么好能触碰他眼里的温度。

他是我种在心里的一朵秾丽的花,丝丝的往外淬着毒。那毒随着血液流至全身,深深渗入骨缝。

他让我患了病。

病名为爱。


我与他的眼神短暂相接,一如既往的迅速低下了目光。可怜前程纵似锦,心事不敢见光明。

又略有不甘的抬头看去,想追问他为何躲在侧幕不肯现身。若我知道他在侧幕条,必然是要拉着他上台,向观众介绍,“他是尚九熙的搭档,站在尚九熙的旁边,给尚九熙捧哏,我俩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今后也会继续合作下去。”

可侧幕条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后知后觉的恍然。

对不起,我俩已经裂穴啦。


“九熙,来来来,今晚给哥敞开了喝!”饼哥重重地拍着我的后背,几乎要把我的脏腑都拍出来。

我推拒着,却止不住师兄弟们的热情,只好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了一次又一次。记忆里我从没喝过这么多酒。虽然有着东北人天生的好酒量,但却从来没施展过。我身边那个北京小爷永远一人喝着两人的量,永远不让我喝多,生怕我胃病又犯。

……该死,怎么又想到他了……


我渐渐地越喝越猛,似乎要把所有心中的不忿与气结都化在酒里。师兄弟们或许觉得有些不对,四哥踌躇着要不要来拦我,却先被饼哥拦了回去。

“让他喝。他不能永远隐忍,他需要一个契机发泄一下。”

我抬头,九南正怔忡地看着我:“呀!九熙!一大老爷们儿咋还哭了呢?”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水,无谓的笑了笑:“嗐,还能咋的呗,随我们队长夫人了,喝多了就控制不住泪腺。没啥。”


胃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我强撑着去了趟厕所。

胃里除了酒啥都没有,吐了之后眼前开始迷蒙,我挪到了洗手台,用冷水拼命搓着脸,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我,复制着冰冷的动作,模仿着残缺的喜怒哀乐,用似笑似哭的表情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眶。

那些年的不可一世,心气偏高,一去不复回,也再也回不来了。


我努力调整好表情,从镜子里看着面露不忍的筱贝。“师叔……你别再喝了……九华师叔肯定也不愿看到你现在……”

年轻人的眼底藏不住事。我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却在此刻无比清明——他必然知道些什么!

对!肯定没错!他是栾哥的爱徒,九华去找栾哥的时候他肯定也在场!

我猛地转身抓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头与我对视。“筱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的对不对?师侄,筱贝,算师叔求你,你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当初九华到底是怎么和栾哥说的?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啊为什么他就是瞒着我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呢……”

筱贝躲闪着我的眼神我的质问,嗫嚅着。

我后退一步,颓然的用双手捂住脸,靠着洗手池无声的哽咽起来。酒精带来的无力感重新席卷我的全身,我只是无声地哭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为什么”,像是在问筱贝,也像在问自己。

名气有了,专场有了,身边那个陪我走过寂寂无名的岁月的人却没了……到底为什么啊,哥……明明很快就能熬出头了,明明我们很快就能迎来我们的盛世了,为什么你突然要离开我……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不愿再陪着我走完最后一段登临顶峰的路呢……

我突然站起来,心里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告诉我我该去找他。


我推开了筱贝,歪歪倒倒的向楼梯走去。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迟钝地站在楼梯口转身,却看见今晚宴席上缺席的老秦急匆匆的跑出电梯冲到了包厢门口的孟哥面前。

“完了完了,孟哥,大华不见了!他的手机衣服啥的都还留在我家里头,人不见了!”

……什么?九华……

我眼前一黑,脚下虚浮,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只听到后面一片纷乱的脚步和人声。

“九熙!”


……

我闭着眼装睡,继续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偷偷听着身旁师兄们的低语。是栾哥和孟哥在交谈。

“哥哥,你说,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孟哥压抑而又悲戚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眼看着一对一对的。怎么好好儿的就散了呐。”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和九华裂穴,孟哥这个队长心里头也不好受……

“孟儿,你别太难过,九华他……他,”栾哥悲凉地笑了两声,“他一颗心全在他搭档身上,拼命的为了九熙的前途谋划,可他的计划里,没有自己……”

“当时我问他,搭档和前程他选哪个,他说他选文博儿。我说是九熙和九熙的前程,他说他选九熙的前程。”

“他去求我的那一次,态度强硬得几乎不是平时那个九华,仿佛我如果不同意,下一秒他就会以死相逼。”

孟哥呜咽着说:“九华以前在身上纹了‘大杀四方,以和为贵’,我眼看着他和九熙搭档后性子越发的温吞,总笑他只知道‘以和为贵’,什么时候该去把‘大杀四方’的纹身给祛了……现在才想明白,他的‘大杀四方’从来都只为了九熙而外露……”

两人说着,出了病房。

我睁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良久,一滴泪顺着眼角滑到了耳廓。


我开始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我在床上躺了两周,在此期间我闭口不言,醒了也只是睁眼看着天花板,看累了就继续睡。

师兄弟们轮番来看我,坐在床边或默默流泪,或低声劝解,我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知道我因与九华裂穴而心痛,因九华失踪而心力交瘁,但他们帮不了我,我只有自己尝试着去接受,去面对。

何九华还没有找到。他就像一缕青烟,消散了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我与他相伴七年,对彼此而言是最熟悉的存在。最初见他时委实被他混不吝一副不好惹的北京小爷的模样给唬住了,后来发现他面上端的是一副桀骜不驯,内里确是最温柔不过。

他在发现我闻到烟味会咳嗽的时候默默掐灭了手里的烟,又在知道我腰不好的时候再不许我在舞台上有过大的动作,还在我时不时胃疼时给我买粥,叮嘱我要规律饮食。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犯忌了。我动了心。


我那时害怕他知道我难言的心思,开始笨拙地躲开与他的肢体接触,却又总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我在一场《学哑语》上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次他的腰,又在还没来得及感受手心的触感时迅速抽手,旋即手心里就出了一层薄汗……

在他凑近我捏我的脸时,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头想着躲开脚却不听使唤地钉在了原地,面上是一脸不愿心里却雀跃的近乎炸开,以至于他捏完我的脸后我还愣在原地,体内早已是升腾的烟花,一朵一朵炸开,幸福得几乎要飞起来。


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抑制不住的嫉妒秦霄贤。他和九华认识明明比我还要晚一年,却能光明正大腻着九华,和他蹦迪喝酒,勾肩搭背,彻夜不归,同吃同住。

我有时候劝自己,和一孩子置什么气,他还年轻,贪玩是正常,怪就怪九华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年轻混在一起。但我俩和老秦使群口的时候,我还是气鼓鼓地,像宣示主权一样说:“我是他搭档!”

那晚我在更衣室里听着外面那熟悉的烟嗓:“让你瞎说话,被我家九熙怼得爽吧哈哈哈。”老秦委委屈屈嘟囔几句,迅速被扇子楔了一下。

我躲在更衣室里,轻轻应了一句:“对,你家的。”


一切的崩坏发生自一次赶往专场的路上,我在动车上闭目养神,他悄悄在耳边问我:“文博儿,你睡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得他轻叹一声:“又不把靠背放下些再睡,下了车又该腰疼了。”然后我的座椅便被轻轻放下,我紧闭着眼,生怕他看出端倪,白白毁了此刻的温情。

可紧接着一只手便轻轻落到了我的脸上,指腹温软,摩挲着我的脸颊,又顺着眉骨和鼻弓来回的抚摸了几次。良久,一声低沉的“文博儿”,尾音破碎,无力坠落,直直坠到心底那冰封的湖,砸出的冰碴融为眼角氤氲的泪意。

直到身旁没了响动,我仍紧紧地闭着眼,生怕眼泪流出来。

以前总听说桃花眼的人滥情亦薄情,惯会用深情的眼神来唬弄世人,教人沦陷。

可我才明白,含情的从来就不是眼,而是人。


自那之后,我们仍然保持着客气而又疏离的搭档关系。

我怯懦而又胆小,明明已经明了了自己和他的心思,却从没想过去面对。

不是不愿,是不敢,亦是不知该如何。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他双双沉沦。眼看着他向我伸出右手又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摁住。又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你看清楚了,因为我不是秦霄贤”。


我的口吐莲花从来没有喷到过他的脸上。他的扇子也从来只是敲到了桌上。我俩的洪洋洞走的从来都是最齐,心照不宣的动作甚至不用事先排练,不用余光标齐,只用默契。

我曾自暴自弃的想过,就这样过一生挺好的,顶多他结婚的时候我来当伴郎,就像九良给孟哥当伴郎一样,亲眼看着他携他的余生伴侣走向幸福。

……


躺了十来天了,身上早已没有任何不适,可我仍赖在病床上,像在躲避现实。

我不出院。面对着来接我出院的师兄弟们,我面色死寂。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远远的站着,笑看着我。我奔过去拦腰搂住他,崩溃地哭了出来:“哥!”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哭什么,哥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哽咽着抬头,却发现眼前又一次的空空如也,双手正笼成环形在身前摆出可笑的动作。

我猛地惊醒,却在看清床边的人时又吓了一跳。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帽子黑口罩黑墨镜的人低头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你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来告诉你,何九华已经死了,你要向前看,别再执念不放了。”一个喑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盘桓。

“你胡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是你的事。人是我杀的我埋的,是他自己雇的我。”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只是不忍看你这样混沌的活着,白白负了他为你的心。我这样做已经违背了行业道德,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我眼看着那人转身要走,颤抖着说:“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他的……遗体……埋在了哪儿……”

那人止步,似在思索,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用你的心自己去感受,自己去寻找。”

……


第二天我就独自出了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日子照常地过下去,那些过去就像被风吹散了,不留痕迹。

我花了三年时间不停参与各种社里的大型活动,名气扶摇直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2024年2月26日,我与老汉官宣搭档。这是我与九芳老汉共同商议的结果,我和芳芳说好了,只借三年,三年后必然完璧归赵。

芳芳虽然不解,但仍然温柔地点头答应。他和老汉是一样的单纯直率,都是温柔至极的人。

看起来最是一副不谙世事模样的人,反而活的更通透,明明应该是老成持重的人,到头来却仍然因为执念而束缚自己……


2027年9月10日,我在青岛开了个人专场。

我请了刘筱亭张九泰,王霄颐陈九品,孙九芳郭霄汉为我助演,同时也请了老秦来参加。

老秦和多年前的云首发相声大会一样,与我共演了一场黄鹤楼。只是报幕的缺席了。

我开始了最后一场表演。我从艺多年,头一次说书。仿佛回到了2012年6月17日下午的德云书馆。说的是《小神仙》。第一次说书,紧张啊。

几位助演的师兄弟们都走上台来,共同与大家告别。

九芳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离他不远的老汉,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我迟迟没有开口,台下的喧闹渐渐平息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今天其实是我个人的专场,而芳芳和老汉又换上了同样颜色的大褂。

我冷静地斟酌了一会儿词句,缓缓开口。

“感谢大家前来观看尚九熙个人专场,也感谢我身后的师兄弟们为我助演。”

“感谢我三年的搭档郭霄汉师弟,三年之期已到,今天我将他还给九芳。愿你们山高水长,名扬天下。芳芳勇敢飞,老汉永相随。”

台下一片哗然。

“我要感谢我的搭档,那个87年生,高学历,有点瘦,和我一样也曾和我一起执着于相声的人。”

“德云断头台,告辞。”


后台的师兄弟们表情都是同样的一言难尽。不知何时来的孟哥饼哥都强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誉满京华”之类的祝福语不绝于耳。

我笑盈盈的不说话,等着与小高总约定的时间到。

电话适时的打到了孟哥的手机上。筱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达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孟师叔,师父请我转告您,师爷和他都已经同意了九熙师叔的请求,自此九熙师叔再不参加德云社任何大型演出,再不官宣新搭档,后期作为各队候补人员或作为幕后人员全凭九熙师叔个人意愿。”

小破孩。和栾哥一样,办事令人心安。


当晚超话被各种猜测充斥,点赞数最多的是认为我终于与那蹉跎了的七年告别了,终于放下了那个耽误了我的人了,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又有人开始说郭霄汉的不是,指责他没有捧火我,活该和他搭档回小剧场蹉跎去…说师父一定疼我要给我挑个更好的捧哏……我冷眼看着只觉得腻烦。

在各社交平台上,我选择了骤然沉寂。

如我所料,当那些粉丝发现我的名字开始出现在那些暂时缺人手的演出队名单上,当他们发现我的搭档再也没有固定过,当他们发现团综、春晚、开箱封箱的参演人员名单里再也找不到我,当他们发现我再也没有营业时。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喧闹。

我冷眼看着他们陷入无尽的疯狂。一如当年。毒唯开始疯狂攻击我的师兄弟们甚至我的师父,黑粉开始日夜不停的在微博抖音上私信羞辱我。师父和师兄弟们早已对我打好了招呼,他们给予了我最大的支持和包容,对于那些无脑疯狂的人他们只是置之一哂。

我眼看着粉丝数一天一天的下降,嘴角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哥,你知道吗,你消失后不到一年,就再没有人提起你,那些当初哭着闹着说可以为了你去死的“粉丝”们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角儿身上。

可我不愿意只有你一个人待在被遗忘的角落。我用最极端的方式让我的处境无限接近你。

然后我就会觉得我离你近了一点。

其实早就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需要的从来就不该是粉丝。而应该是观众。纯粹的享受相声艺术给他们带来欢乐的观众。

我像一尾鱼沉溺在了深潭里,再也不打算浮起来。


———————

老秦开着他那辆“粪叉子”,在周末的时候又开去了多年前他们地库小分队团建的那个郊外。他远远的停了车,下车徒步前行。

他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衰草枯杨,默默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然后意料之中的在河岸边那棵大树下看到了正背对着他忙着画画的尚九熙。


何九华2021年1月12日离奇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中,当晚尚九熙摔下楼梯躺了两周,一蹶不振生无可恋。

师兄弟们全都着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去劝解他,地库小分队一合计,决定铤而走险。

老秦花重金雇了一个人,请他在深夜前去病房,按照台词对尚九熙说一番话,断了他的念想。

当时这个所谓“计划”被师兄弟们狠狠嘲弄了一番,都觉得没这么不靠谱的。

可谁能想到,九熙居然就吃这一套,第二天就独自一人出了院。

师兄弟们在惊叹老秦剑走偏锋的同时又生怕九熙再做出些什么,于是地库小分队开始了漫长的盯梢。


他们发现九熙每周一都会去那个他们曾经烧烤过的河岸边写生,风雨无阻却又从不把画带回家。

他们眼看着他对着河岸,将波光粼粼的河面、河对岸盘虬卧龙的大树、河边稀稀疏疏的芦苇、河上低飞的白鹭一样一样的搬到纸上,再在夜幕降临时在树根边焚烧成灰烬,浇点水培在土里。

脑子里突然产生了骇人的想法。


老秦邀请九熙去蹦迪,借着醉意问九熙怎么总是去那个地方,他们几个经过的时候都遇到了好几次。

九熙笑了笑说,自己有一次去那儿散心,在那棵树下突然感觉到了一瞬间心脏跳乱的节奏。

于是从此就爱上了在那儿作画。

他没有解释烧画等怪异行为的原因。


老秦与亭泰在一个星夜驱车前去,一人一把铁锹开始挖掘。

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寂,谁都不愿说出自己的内心猜测,九泰和筱亭已经做好无功而返然后把老秦揍一顿的打算。

铁锹下土壤的触感突然变化了。

他们抖抖索索的放轻了动作。

一个完整的裹尸袋出现在他们眼前。

尸体可能是被特殊处理过了,没有腐烂发臭。

九华面色灰白的静静躺着,右手捂住心口。

他虽然逝去了,但仍保持了体面。

秦霄贤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他们仨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将尸体重新封存起来,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重新用土将尸体重新覆盖起来,不知道是怎样用自己的一双手重新将曾朝夕相处的哥哥送回黑暗里。

他们没有去找九熙对质问他是不是知道遗体就在那儿,一方面是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残忍,要一次又一次回忆九华埋尸荒野的画面。另一方面他们选择相信,冥冥之中九华和九熙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他们仍然陪伴着彼此从未分离。

———————


我收起作画的工具,抬头看了看月亮,在树根下烧了那张画。

哥,我看着那月亮,就像在看着你。清清冷冷的挂在那儿,看上去冷淡,但有你在,那些籍籍无名的漫漫长夜才不那么难熬。

哥,我靠着身后这树,就像靠着你。我把那一瞬间的心悸当作你给我传递的信号,在这树荫下就像在你的庇护下,不畏风雨不惧烈日。

哥,要是我死后能埋在这儿该有多好,我喜欢这儿,我总觉得在这儿我可以再次遇见你。

到时候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你是何健,我是尚文博。


何九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会再回来了。

可我又怀揣着比任何人都要强烈的愿望,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等待着你。

等到我逝去了,我希望我可以手执一朵曼殊沙华,守于繁华之外,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寻着你。

如果你比我先去……那你肯定不会采一朵花迎接我…你只会给我一个抱抱……一点都不浪漫,可我不介意。

“我负责浪漫,你负责爱我就好。”

你会等着我吧……

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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